卤大鹅

求佛祖保佑我脱离苦海

【鸣佐】草莓酱

爷鸣佐,有博娜,已婚已育

全文2w,繁杂冗长,若能看完,不胜感激(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能bb)

稍微黑了一点点佐良娜,介意者慎入

断断续续写了很久,本来想分成上下的,但是考虑到这样阅读感受好一点,就还是一起发了

有角色死亡,至于he还是be,大家自己决定吧









历史的车轮将英雄的身躯碾成了破碎的骸骨。











好啦

´◡`

一切看我表情行事
















  00.



  宇智波牌草莓酱,助您家庭美满,伴您幸福一生。










  1.



  佐助躺在一截断掉的铁轨上。


  锋利的钢筋从后背抵进他的身体,又从胸口穿刺出来,腰部以下没有了知觉,腰部以上只剩下痛觉,佐助吃力地想翻个身,却跟条被铁丝串住的秋刀鱼一样动弹不得。


  算了。他懒洋洋地想。这样也不错。


  远处有翻掉的火车车厢,周围零星散落着断掉的肢体,粘稠的血液跟满地的草莓酱混在一起,甜味浓郁得令人作呕。


  佐助本来就不爱吃甜的,如今闻到这种甜味更是难受,他不禁有些后悔起来,明知道火车上运的是草莓酱,他用什么起爆符啊,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不过要是不用起爆符,他可能还打不赢那些家伙呢。


  自从把轮回眼和写轮眼移植给佐良娜之后,自己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只不过是一伙杀了乘务员打算劫火车的小毛贼而已,佐助刚好遇上了,就打算顺手解决一下,没想到最后只能落个同归于尽的结果。


  啊啊,真是岁月不饶人,毕竟宇智波佐助也已经快七十岁了呀……


  呼啦啦的喘气声,听起来活像快报废的排气扇,佐助被吵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是他自己呼吸的声音。


  真是,咋就这么没用呢。


  佐助赌气似的一偏头,没想到正好撞到一罐草莓酱,轻轻一下,磕得他头昏眼花,等他好不容易缓过来,一睁眼,包装纸上佐良娜和博人抱着孩子笑得阳光灿烂。


  他用已经昏花的眼睛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脱力地仰头叹了口气——死得这么窝囊,他还是盼着别人不要来给他收尸好了。


  不过他是不是看错了啊,天上的那个月亮,好像是红的啊……






  2.



  要把宇智波族地开辟成草莓园这事,还是博人先提起来的。


 “我说的都是真的,师傅你不觉得这个主意很好吗?把宇智波族地开辟成草莓园,生产出来的草莓就打上宇智波的名字,这样长久下来,人们提到宇智波就只会想到酸酸甜甜的草莓,就不会说宇智波的坏话啦!”


  当时佐助听了,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露出一个匪夷所思的表情。


  那个阴森的,威严的,浸染了无数族人鲜血,又被严厉封存了数十年的宇智波族地,居然要变成一片青翠低矮的草莓园了?绕是佐助见多识广,一时间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爸爸,博人好不容易才想出来了这个办法,你就试试吧。”佐良娜在一边帮腔道。


  这两个孩子显然把佐助的呆滞当成了拒绝的意思,劝告的话语越来越积极,见佐助仍不表态,佐良娜干脆祭出了绝招。


  “我跟博人……已经打算结婚了呢……”佐良娜笑得甜蜜,宇智波一族特有的美貌配上略微羞涩的神情,看得佐助微微一愣。


  他以前从未在任何一个宇智波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说起来,佐良娜真的很像小樱。


  “结婚之后……总会有孩子的,爸爸难道你希望我们的孩子也背着宇智波的姓氏,被世上的人区别对待吗?”


  这是佐助最大的软肋,年纪大了的人总是希望孩子们好的。


  他同意了他们的要求。





  3.



  佐助以前不是很讨厌草莓。


  他是不爱吃甜的,但他脑子里那些久远的关于原生家庭的回忆,几乎全都和甜食有关——三色丸子,豆皮寿司,水信玄饼,红豆大福……草莓这种酸甜的水果自然也很受青睐。


  佐助小的时候还曾经被鼬抱在怀里喂过草莓,一口下去,清新的香甜配上淋∥漓的汁∥水,果肉在嘴里被牙齿碾成果酱,吃了两颗,哥哥关切的目光便如期而至,对他说,佐助,你不能再吃了,再吃下去要拉肚子了。


  大人们从来都不知道小孩子会为了引起他们的注意而做到什么程度,像后来佐助故意吃坏肚子想让鼬多陪自己这种事,大约是鼬想不到的。


  佐助也不大想承认自己曾经做过那么幼稚的事情,所以长大了之后再遇上草莓的场合,他也能若无其事地吃上几颗,虽然感觉没有小时候的好吃,也算不上讨厌。


  但是,当草莓园破土动工那天,佐助站在划定的安全距离内,看着工人们娴熟地拿炸药炸掉了自家的老宅,“砰”的一声,尘土漫天飞舞,佐助一下子开了万花筒,瞪着眼睛追踪着某块应该是安在院子里的地砖被高高地抛上天空,又狠狠地在地上砸成碎片。


  他第一次觉得草莓如此的面目可憎。


  “哎呀,这件事博人和佐良娜真是费了老大的心血啊我说。”鸣人那时就站在他身边,身上披着雪白的御神袍,一边说着,一边好像看到有人求助,于是就随手结了个印分了个影分身过去,“他们还说为了宣传木叶的这个草莓园,要把他们的婚礼安排在这里举行来着。”


  “……在宇智波的神社里举行吗?”


  “差不多吧,我也不清楚,孩子们都大了啊,考虑的事情已经不是我们这些老年人能明白的了。”人到中年的火影大人感叹了一声,愈发沉稳坚毅的面孔上乍然显出几缕风霜之色。


  佐助对着鸣人鬓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生出来的几根白头发默然了许久,之后才淡淡道:“这件事都是由博人和佐良娜两个人一手包办的?你也太由着他们了。”


  “哎呀呀,佐助你别这么严厉嘛,佐良娜可是火影候补了哦,她现在做事情越来越有火影的样子了的说。”鸣人远远地看着那边佐良娜和博人忙碌的身影,感慨道,“毕竟是我们的孩子啊……”


  佐助想起佐良娜那个羞涩的,春野樱一样的笑容,突然觉得十分厌恶,连带着有点后悔答应了他们这件事情。


  “不过为什么要种草莓呢……”鸣人还在喃喃自语,“种番茄更好吧我说。”





4.




  草莓园终究是开起来了。


  种植的草莓据说是木叶实验室里培育出来的新种,又大又甜,试卖的几个月反响很好,于是火影候补佐良娜将自家的族地贡献出来,用于种植草莓为木叶增加财政收入,为了宣传,她甚至连自己的婚礼都选在草莓园建成开业那天举行,一时间五大国的老少妇孺都知道火之国的木叶卖起了草莓。


  佐良娜结婚那天,佐助还是去了。


  他跟鸣人站在一起,身边陪着眼带泪光的小樱,看着佐良娜盛装与博人一起走入宇智波神社,在祖宗的庇佑下完成了仪式。


  然后两人就在亲友的簇拥下开起了发布会。


  “这是最新建成的草莓园。我们用了最新的品种,最好的设备,保证各位吃到的都是最优质的草莓!”佐良娜笑眯眯地介绍着。


  “欢迎大家多多惠顾,新开业统统打八折哦!”博人也笑得阳光灿烂。


  于是大家都纷纷捧起了场,交口说着火影候补的眼光独到,不停赞着他们是天作之合。小樱和雏田激动又欣慰地挤进去了,佐助和鸣人只是远远地看着。


  这场景委实荒诞不经,结婚这种事情,怎么能跟打广告混为一谈呢?可是佐良娜笑得那样开心,好像真的不觉得这是一件很不得了的事情,她就那样站在宇智波的神社前面,穿着白无垢面对着世人,任由闪光灯咔嚓咔嚓地亮在她脸上,威严的族地变成了拍照的背景板,那个巨大的家徽头一次看起来那么像一只普通的团扇。


  而博人,佐良娜的新婚丈夫,用他蔚蓝色的眼眸定定地望着她,那样深情,那样认真,清透得宛若春日的天空。


  佐助一时有些恍惚。


  他其实原本应该有些生气的,因为佐良娜把她一生中最重要的婚礼搞得这么不伦不类,可当他看见博人的那双眼睛,那双大海般深沉,天穹般澄澈的眼睛,他就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当年,也有这样的一双蔚蓝色的眼睛,固执地黏在自己身上,那双眼睛之中的感情,甚至比起现在的博人还要沉重。


  佐助一下子就没了心力。


  或者自己真的是老了吧,心软了,不争了,孩子们有孩子们的故事,就像他们自有他们的故事,孩子们改变不了过去,佐助自然也无法像个老顽固一样去掺合他们的事情。


  木叶终究会是博人他们的,而宇智波家终究也会是佐良娜的,幸好孩子们到底互相深爱着,就像当年的他们一样。


  鸣人突然碰了碰佐助的小拇指。






5.



  这么多年以来,鸣人和佐助之间一直都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默契。


  就像是天地初分时六道仙人便拿红线把他们绑在了一起,这感情埋藏在他们潜意识里最深最深的地方,其中一人轻轻的举手投足之间,另一个人便能心领神会,这种境界,哪怕是他们的妻子儿女,终其一生可能也都不能到达。


  鸣人将之称为,灵魂的羁绊。


  佐助无法反驳,因为命运真的发展得恰到好处,这感情若深一点,他们必定会爱∥欲焚身无法自拔,若浅一点,他们绝对会擦肩而过走向殊途。


  他们各自成家,他们各有儿女,他们肩负着各自的责任,他们努力实现着各自的梦想。


  他们本该没有这么频繁的交集,没有这么深厚的感情,没有这么难得的默契。


  但命运总是这样的——也就是这一点让佐助再一次确认了命运真的是个贱∥人——当他们历经磨难终于确认了对方就是自己的唯一的时候,他们之间已经隔了千山万水了。


  鸣人娶了个他几乎记不住名字的女人,而他自己也有了一个可爱乖巧的孩子。


  抬手写下那个“寿”字的时候,佐助心里止不住轻轻叹息。


  罢了。


  就当这是灵魂的羁绊吧。







6.


  

  居酒屋的老板并没有对火影大人和宇智波佐助的到来感到惊讶。


  虽然宇智波一向凶名在外,但鸣人在木叶的人缘也相当的好,两下一中和,居酒屋老板还是热情地招待了他们,甚至特地给他们开了一间包厢。


  “今天可是孩子们的婚礼啊我说,佐助你怎么看着不太高兴?”鸣人在上齐了酒菜之后便直接开门见山。


  “不去参加婚宴反倒拉我过来喝酒,就是为了说这个吗?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不高兴了?”


  “哎哎,佐助你可不能小看我啊我说。”鸣人笑得眯起眼睛,看着狡黠得像只狐狸,“关于佐助的事情,我可是一点都不会马虎的。哼,你绝对瞒不了我,毕竟我是这世上最了解你的人了。”


  佐助一愣,下意识地看向鸣人的酒杯——果然已经空了——接着他不以为意地讪笑一声,心说这吊车尾的酒量这么多年了还是这样,喝了一杯就已经醉了开始说胡话了吗?


  “喂,佐助啊,你到底为什么不高兴啊?”鸣人锲而不舍,“难道是又突然舍不得把女儿嫁给博人吗?喂,当初商量婚事可是都说好了的,你可不能再随便就把博人打个半死了我说!”


  “……”


  “博人虽然长大了,可也经不起你那么打啊!你要是手痒了想练练,那就跟我打吧我说!反正我们以前也经常打架……”


  “好了,吊车尾的!烦死了。”佐助不耐烦地瞪他一眼。


  鸣人却依旧直愣愣地看着他,仿佛非要佐助说出个所以然来。


  面对这种执着的目光,佐助基本上毫无招架之力,梗着脖子撑了半晌,还是低下头来,轻轻叹了口气。


  “我家的房子……没有了……”


  几个不清晰的音节从喉咙里滚动出来,佐助甚至都不确定鸣人能不能听到。


  “……很可笑吧?虽然那个房子里基本没放什么东西,而且我爸爸妈妈就是在那里死掉的,可我还是……我本来以为我不会在意的,所以才答应了佐良娜,可是我现在又有点后悔了……”


  长长的刘海遮了大半张脸,将无助的颓唐都掩盖在昏暗的阴影之下,佐助拿起酒杯,小口小口地喝着酒,感受着辛辣的液体划过食道,就仿佛滚烫的眼泪流过脸颊。


  一只温暖的手突然伸了过来,撩起了佐助的刘海。


  “想哭就哭吧我说。”鸣人轻声道,“反正这里只有我。”


  佐助没有哭泣,他只是把头埋进鸣人的手心里,轻轻抽了两下肩膀。鸣人的手是温热的,宽厚的,那样强大,又那样安心——佐助一时间竟然有些嫉妒雏田,就因为她能合法地占有这样一双手。


  “好了,回去吧。”


  不久后,佐助抬起了头,鸣人收回了手,两人神态自若,就仿佛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你真的好了么?”鸣人皱着眉问。


  “我没事。”佐助失笑,“只是一时感慨罢了,现在我也想通了,宇智波家迟早都是佐良娜的,宇智波的族地她也有处置的权利,现在这样没什么不好。孩子们总有一天会长大的……”


  他们也终将老去。


  鸣人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不由得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佐助也举起了酒杯,两人碰了一下,仰头喝干,又相视一笑,眼神真挚。







7.



  命运隔起了藩篱,他们的心却无比贴近。


  把交杯当成交∥欢,把对视当成永恒。


  偶尔背对背作战,便是相携走过半生 。


  佐助有时候觉得,命运也不过如此。







8.



  “喂,佐助,你说博人和佐良娜的孩子会比较像谁啊我说?”


  “嗯……应该是我们俩都像一点吧。”









9.



  面码出生的时候,佐助正在病房里养伤,眼睛上缠着一圈一圈的绷带,不耐烦地听着某个吊车尾的絮絮叨叨地炫耀孙子。


  “面码长得跟佐助简直一模一样啊我说,就连头发也一样,一根根都炸上天了,将来长得肯定很好看,嘿嘿……”


  佐助无奈地摇头,心说你这么夸有什么用,就算你把面码夸得再天花乱坠,我现在也看不到啊……


  要说起佐助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还得从大半年前说起。


  去年秋天的时候,佐良娜检查出有了孩子,博人当即乐成了个傻子,几个大人也很高兴,鸣人特地减少了佐良娜的工作,就为了她能安心养胎。


  但火影候补是很忙的,而且佐良娜天生一股不服输的劲头,很多事情——尤其是那个草莓园的事——不亲力亲为根本不放心,鸣人见劝不住她,就只能给博人放了假,让他多看着点儿自家媳妇,免得家里四个大人日夜悬心。


  可惜千小心万小心的,佐良娜还是出事了。


  说起来又跟那个草莓园有关——草莓成熟的季节是每年的二三月份,每当这时候,佐良娜总是最忙的,但今年情况特殊,她不能亲自盯着,所以就出了一点错误。


  这错误也不大,不过就是一批运往水之国的草莓没做好储存措施,运到目的地的时候烂掉了好多,进口草莓的商家不肯收货,甚至还怀疑起了木叶草莓的品质。


  这事若是闹开了,自然会影响到生意,木叶开始经营草莓生意还没两年呢,不能放任这种丑闻。


  佐良娜于是不顾劝阻执意要去水之国亲自处理,那时佐助不在木叶,鸣人又走不开,最后只能是博人和小樱跟着佐良娜走了一趟,万幸,一路上没什么意外,丑∥闻也得到了圆满的解决。


  但是,当他们准备回程的时候,却出事了。


  一伙人,似乎是某群不满水之国政∥府的反对分子,意图挑起两国大战,趁着佐良娜他们来访水之国的时候,精心安排了一场袭击。


  对方早有准备,来势汹汹,木叶众人全力抵挡,结果对方忍者全灭,小樱三人重伤。


  其中佐良娜伤得最重。她为了保护家人,根本是毫无顾忌地使用万花筒,最后虽然得以逃脱,但她自己却用眼过度接近失明——她可还怀着孩子呢——根本就是命在旦夕。


  不过幸好,小樱这个医忍还算给力,也幸好,佐助回来了。








10.



  “把我的眼睛给佐良娜吧。”


  当佐助在病房里轻轻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鸣人几乎就要跳起来了。


  “不行!你的眼睛给了佐良娜那你自己怎么办!”


  “我没事的。”


  “什么没事!那可是你的眼睛!”


  “佐良娜现在就快死了,她需要我的眼睛。”


  “不行!肯定会有别的办法的!你不许把眼睛给她,就算是她瞎了也……”


  “漩涡鸣人!”佐助亮出了万花筒。


  “那是我的女儿!”


  鸣人气鼓鼓地看着他,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那双大海般蔚蓝的眼睛里,仿佛正酝酿着一场风暴。


  佐助平静且坚定地与他对视,万花筒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凌厉。


  没人能阻止一个宇智波的决定——鸣人眼中的风暴还没刮起来,就销声匿迹了。


  “你总是这样……对别人就这么好……”鸣人弯腰坐回椅子上,垮下的肩膀让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潦倒普通的中年男人。


  佐助静默半晌,还是轻声道:“佐良娜不是别人。”


  “啊,我知道的我说。”鸣人抬起头来,语气里带着一种认命了一般的快慰。


  “她是你的女儿啊。”








11.



  换眼手术很成功。


  佐良娜受伤了之后一直在木叶医院里修养,但换眼手术毕竟危险系数太大,而且佐助如果失去了眼睛,佐良娜又没有修养好的话,就相当于木叶失去了一个最高级别的战力——所以综合所有情况之后,他们还是在大蛇丸的基地做了手术。


  鸣人佐助都已步入中年了,大蛇丸却越活越年轻,而且坚持奋战在科研一线,他对于佐助他们的到来礼节性地表达了一下惊讶和不解,然后就开始着手准备换眼手术。


  宇智波换眼其实不难,但佐良娜怀着孩子接近临盆,这就给手术增添了几分变数,好在最后结果有惊无险,大蛇丸给她换完眼睛之后甚至还顺手接了个生,然后抱着孩子笑得合不拢嘴。


  “哎呀,小面码很像佐助君和鸣人君呢。”


  这种话,佐助这些天不知道听鸣人说了多少回了,他总以为是鸣人疼孙子,所以越看越好看,说到底那是佐良娜和博人的孩子,究竟能有多像他呢?


  “你是看不到啊佐助君。”大蛇丸的语气里难得能听出几丝遗憾与惆怅。


  “说实在的,刚刚看见到小面码的时候我都有点被吓到了,他长得跟你一模一样,又跟鸣人君一样脸上有胎记,乍一看上去,简直就像是……”







12.



  简直就像是他跟鸣人生的孩子一样。


  两年之后,当佐助换上了大蛇丸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没有排异性的眼睛,重新看到光明时,脑子里只剩了这句话。


  小面码这时已经两岁了,被鸣人抱在怀里,对着他咯咯咯咯直笑,像是也在为他高兴,鸣人温柔且慈爱地看着面码,动作小心翼翼,佐助发誓,即使是博人和向日葵小的时候,鸣人都没这么温柔过。


  他下意识地检查了一下自己是不是中了月读。


  结果自然是没有,但他仍然有点恍惚,他没法否认,就在刚刚那么一瞬间,他突然想到,要是他跟鸣人能有孩子,那估计就是面码这样的吧。


  这并不是一个好念头。


  “喂,佐助,你还好吧……”鸣人似乎见他神情有点奇怪,忍不住忧心忡忡地蹭了过来。


  “不,我没事。”佐助回过神来,对着他们微微一笑,“我能看见了。”


  鸣人这才松了口气。佐助打量了他一会儿,忍不住伸手抚了抚鸣人的鬓边——那里又生了好多白发。


  “爷爷!”小面码激动地拍着手,“佐助爷爷!”


  佐助见状,顺手就把面码接了过来,这两年他虽然看不到,但抱孩子还是抱熟了的,轻轻拍哄了两下,怀里软软的白团子就扒着他的领口打起了瞌睡。


  “呐,佐助,这孩子……真好是吧我说。”


  “啊,是……”佐助把面码抱起来,拿脸轻轻蹭了蹭孩子脸上的六道胡须。


  “面码会是最好的孩子。”


  他是我们共同的血脉。







13.



  面码在大蛇丸的基地长到了三岁,才随佐助鸣人回了木叶。


  此时佐良娜已经是八代目了。博人作为辅佐,陪伴在妻子身边。新时代的木叶发展日新月异,两人都十分的忙碌,所以小面码还是被养在鸣人或者是佐助家里,佐良娜他们抽空才会过来看他。


  佐助失去了眼睛,实力大打折扣,虽然还是不好惹,但已经没法独自出村去执行那些危险的任务了。忙活了大半辈子,人到中年突然清闲了下来,整天就是逗逗孙子养养花,佐助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不对劲。


  但很奇怪的,鸣人却对此适应良好。


  早上,鸣人会扯着佐助和面码一起出去散步,有时是去南贺川,有时是去郊外的树林,回来的时候顺手就买了今天的午饭,下午午休过后,便是面码的训练时间——按理来说,面码现在应该是学习文化知识的年纪,但两个老人家一个比一个文盲,最后也就只好教成了忍术。


  不过可惜的是,面码天赋平平,什么雷切火遁螺旋丸,佐良娜和博人小时候学几天就会的东西,面码练了几年都没用,搞得佐助十分挫败。


  “这有什么关系啊我说,我小时候不也是个吊车尾?”鸣人倒是不在意。


  “你还好意思说呢!要不是你把面码宠坏了,他会懒散成那个样子吗?他都这么大了,吹个豪火球也就能给鹿丸点个烟,带土当年都没他吊车尾好吗?”


  “别这么生气嘛佐助,至少有一样,面码学得还是很好的嘛……”


  佐助面无表情:“你是说色诱术吗?”


  “嘿嘿……”


  “小樱要是知道了想捶你,我可不会拦着的。”


  “没关系的啦我说,大不了让面码给小樱展示一下他的逆后宫之术,小樱绝对会很满意的嘿嘿嘿……”


  看着面前笑得乐呵呵的鸣人,佐助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家伙真是越老越不正经,再这么发展下去,那个阳光正派的七代目就要变成一个猥琐的变∥态老头了。


  时间总是悄然流逝,很快,面码就到了上忍者学校的年纪了。


  佐助原来还害怕面码因为宇智波的血统在学校被人区别对待,没想到,佐良娜近年来的努力颇有成效,面码在学校不仅没有被人欺负,反而很受欢迎。


  应该说,面码就像宇智波牌草莓一样受欢迎。








14.



  佐良娜说到做到,短短几年时间里,宇智波牌草莓真的声名远扬,远销五大国。


  佐助原本对这事不太看好,但他也不想去打击女儿的积极性,就只能不去打听草莓园的事情,没想到几年下来,佐良娜能硬生生将草莓发展成了木叶的经济支柱型产业之一,这倒是让佐助吃了一惊。


  虽然他还是不喜欢草莓,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女儿果然很能干。


  不过,佐良娜成日成夜地投入工作,对孩子的关注自然就少了——佐助就只有这点对她不满意,再怎么忙,也不能不顾孩子啊,小面码不知道有多少次坐在院子里呆呆地望着火影楼,佐助知道他这是在想念自己的双亲。


  爷爷奶奶到底不能代替爸爸妈妈,但佐良娜似乎对此不太在意。


  “我是在为面码的未来努力啊爸爸。”佐良娜笑着说,“就像您当年和七代目为了我们而努力一样,面码将来就会明白,我们这都是为了他好啊。”


  佐助无法反驳,甚至从心里生出些愧疚来——他不知道佐良娜是不是故意要提醒他这一点的——他在她小时候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所以就得好好照顾面码,替佐良娜尽到父母的责任。


  命运果然是一个轮回。


  面码八岁的时候,佐良娜还是打算把他接回自己的家。


  那时佐良娜已经跟博人又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金发圆脸,笑起来神似春野樱——面码要搬回去跟爸爸妈妈妹妹一起住,高兴得当天晚上都没睡得着,一大早就啪塔啪塔地在家里跑来跑去。


  鸣人和佐助也没能睡着,两人花了一整个晚上,收拾了面码从一岁到八岁的所有东西,鸣人看起来心情相当低落,与兴高采烈的面码形成了鲜明对比,佐助只能收拾着收拾着就安慰两句快要哭了的某人——说真的,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鸣人如此脆弱呢?


  等到一切整理停当,面码穿上了过年时妈妈送他的衣服,站在玄关等着佐良娜时,佐助却接到了佐良娜的电话。


  “……对,就是这样,莓子她一直哭个不停,我跟博人走开一会儿都不行……”佐良娜的声音听起来万分疲惫,像是一个晚上都没睡。


  “虽然对不起面码,可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麻烦爸爸再照顾他两天吧……”


  漩涡莓子目前还未满两岁,这么小的孩子,确实随时都可能出状况,佐助无可奈何,只能又留了面码两天。


  没想到莓子这一哭就闹了整整三天,佐良娜连火影楼都没法去,更别说来接面码了。佐助听着她电话里疲倦的声音,到底还是心疼女儿,没说什么刻薄的话。


  但他其实蛮想说的。


  怎么莓子一哭,你就能担心得没法工作,面码在家盼了你八年,你都没法抽出时间来看他呢?


  佐助对此不太高兴,鸣人也是,不过两人没有表现出来,鸣人天天缠着面码玩来玩去,试图让面码不要在意母亲对他的忽视——或许鸣人还想让面码觉得,即使佐良娜忽略了他,他还有两个世上最爱他的爷爷。


  但面码终究还是不可能不在意的。


  “佐助爷爷,我想我还是自己先搬回家吧。”


  第三天晚上,面码来到佐助房间里,跟佐助这么说。


  “你妹妹生病了,你妈妈很忙,可能顾不上你……”佐助向这个孩子解释,没想到面码只是淡然地笑笑。


  “我知道妈妈很忙,妹妹生病了,她还要照顾妹妹……那我就更得回去帮忙啦。我知道妈妈其实一直都很不想我住在爷爷家里,给爷爷添麻烦的……”


  佐助皱了皱眉,“你不是麻烦。”


  面码没什么反应,似乎早就料到了佐助的回答。


  “佐助爷爷,还是请你帮我搬回去吧,万一明天鸣人爷爷来了,我可就搬不成了……”


  佐助最终还是没能拗得过面码,一老一小两个人连夜把他的东西搬回了佐良娜的公寓。


  那栋朴素的,温馨的双层公寓,面码躺在自己的房间里,甚至能听到隔壁的父母轻声哄妹妹的声音。


  “晚安,面码。”佐助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晚安,爷爷。”面码在黑暗里睁着眼睛,“替我向鸣人爷爷道歉吧。”


  “他不会真的生你的气的。”


  “我知道……可还是对不起你们了。”


  佐助现在没有写轮眼,没法在黑暗里看到这孩子的表情,他只能俯下身又亲了这孩子一下,然后他干涩的嘴唇尝到了苦涩的味道。


  “再见,爷爷。”


  “……再见,面码。”


  屋外灯火通明,夜空幽暗深沉。


  佐助仰起头,凝视着二楼那个亮着的窗户,还有窗户隔壁那个黑色的房间。


  很难得的,他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







15.



  鸣人知道这件事情后果然大发雷霆。


  “你干嘛这么听他的话啊我说!大晚上的搬回去,还不告诉我?你们是故意的吗?”


  “就是因为怕你会有这种反应,所以才不告诉你的。”


  “可恶!不行,我得再去把面码接回来。”


  “你给我停下!你现在去算什么?”


  “佐良娜和博人忙着照顾莓子,面码还那么小,他现在搬回去了谁来照顾他啊我说!”


  “这是面码自己的决定,他是一个宇智波,他能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你现在说他是个宇智波了?以前面码学不会忍术的时候你不是还嘲讽他说一点都不像个宇智波吗?我说是不是就是你对面码太严厉了所以他才会……”


  “漩涡鸣人!”佐助狠狠地瞪了鸣人一眼。


  佐助已经没有写轮眼了,但是被他这么恶狠狠地瞪一下,鸣人还是下意识地抖了一抖。


  “鸣人啊……”佐助缓缓开口,语气轻得像是叹息。


  “面码是佐良娜和博人的孩子。”


  鸣人颓唐地坐在地上。


  “他终究是要离开我们的。”


  啪塔。


  浅色的水滴在地上洇出深色的痕迹,鸣人缓缓抬头,湿润的蓝眼睛已经不复年轻时的清透,隐隐的,带着些老年人特有的浑浊。


  “我知道。”






  

16.



  时间就像春日里孩童手中的风筝线,一阵风来,便随着风筝哗啦啦地飞上青天。


  佐助有一天照镜子,发现自己居然有了不少白头发,眼角也堆了几丝皱纹,虽然身躯依旧挺拔,但岁月还是狠狠地在他身上挫了一遍,现在的他跟修炼驻颜术的小樱站在一起,不像夫妻,倒像父女,或者是爷孙,反而跟鸣人站在一起更像同龄人。


  啊,毕竟也已经是当爷爷的人了呢。佐助这时才想起自己的年纪来。


  跟佐助不同,鸣人那家伙很早地就适应了老年人的角色,一点也不排斥被人叫做老爷爷,而且这家伙越老越调皮,从几年前开始,动不动就扯着佐助,说他身上这里疼那里疼,等到佐助真的上了心,要拉他去医院报道,他却会一个闪身躲得比谁都快,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是装的。


  “你以后也注意一下吧!别老是有人求助你就分一个影分身过去帮忙,也想一下自己的年纪,咱们都不年轻了。”


  鸣人听了这话只是笑笑。


  而与此相反的,面码却是身上再怎么难受都不会说,有一回他独自晕倒在了回家路上,佐助才知道这孩子感冒已经有三天了——而佐良娜正忙着办莓子的入学手续,甚至都不知道。


  这两个老的小的简直叫佐助伤透了脑筋。


  不过总的来说,佐助的日子过得还是不算无聊的,有人能让他操心,也是好事。


  这种日子一直持续到鸣人离开那天。







17.



  许多年以后,当佐助再次回想起那天的事情,总是一阵恍惚,记忆中淡淡的味增味和甜腻的草莓香此起彼伏,在他脑中互相纠缠,争执不休。


  但有一件事是佐助无法否认的。


  在那个夏天,木叶埋葬了他的英雄。








18.



  众所周知,草莓是种很娇气的水果。


  只要你不及时采摘,不好好保存,不小心呵护,它立刻就会烂成一片,让你血本无归。


  木叶草莓的储存和运输一直是一个大问题,每年花在这上面的钱几乎占了成本的三分之一,佐良娜有心想改变这个局面,考虑再三,她提出了一个想法。


  “不如我们把草莓做成草莓酱吧!这样的话一年四季都可以销售,而且也不用怕草莓积压卖不出去了。”


  这委实是个好主意,没人会去反驳八代目的提议,但是草莓果酱厂的选址却成了问题——这些年木叶发展,几乎是寸土寸金,哪里能再匀出一块地来建厂呢?


  于是这一天,久未登门的面码踏进了佐助的家。


  “哎呀,小面码好久没来了啊!”


  小樱相当高兴,招呼了一整桌饭菜,但面码谦虚有礼,近乎小心翼翼,一顿饭吃下来,任谁都看出来他有心事,佐助只能带他回了自己房间,示意他有话直说。


  “……母亲说……”面码艰难地开了口。


  “母亲说……村里要建草莓果酱厂,实在找不出地方了,所以母亲就想,不如把草莓园隔壁的宇智波神社……开辟出来……”


  屋内久久没有声音,面码小心地抬头看了看佐助,却发现他神情漠然,看向自己的眼神里,甚至带着些痛惜。


  “……我知道了。”


  许久之后,佐助才回答。


  “不……不只是神社……”面码吞了吞口水,“那个……母亲还说,要把宇智波的墓地也一起建成仓库,至于那些先人的遗体,要做好登记之后迁到公共墓园里去……”


  佐助这次终于愤怒地瞪了瞪眼睛——如果他还有写轮眼,现在万花筒怕是已经转出来了——但他此时只是徒劳地挑起眉毛,苍老的眼眸里压抑着怒意。


  “她是知道我一定会生气,所以才让你来的吗?她……她还说了什么吗?”佐助冷冷道,在看见面码瑟缩了一下之后,语气又放缓了下去——说到底,这不是面码的错。


  “母亲……母亲没有多说什么,就是……希望佐助爷爷你能同意。”


  面码恭敬且紧张地土下座,佐助想起小时候挂在自己脖子上哈哈大笑的面码,心里五味杂陈。


  “面码啊……”佐助突然道,“你在学校里还好吗?”


  少年瘦弱的身躯僵了一下,接着他抬起头来,对着佐助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


  “我很好的,爷爷。”


  怎么可能会好呢?


  ——宇智波面码是全村闻名的吊车尾,都十六岁了还没法从忍校毕业,拖着拖着,连他妹妹漩涡莓子都跟他一个班了,莓子可是四岁就开眼的天才啊,要是她都能比面码早毕业,那八代目岂不是要为这个大儿子羞愧而死了?哈哈,话说八代目好像从来都没有来参加过那个吊车尾的家长会啊……


  那天淘气的少年们口无遮拦,踏着傍晚的阳光从佐助身边跑过,他们跑着跳着,欢声笑语洒落一地。佐助却恨透了那个夕阳。


  他的面码……


  他跟鸣人的面码……


  过的就是这种日子吗……


  时间回到现在,佐助看着眼前勉力笑着的少年,终究还是没能说出什么激励人心的话。


  “回去告诉你母亲,我同意了。”


  过去的东西已然消逝,若是能让活着的人活得更好,那拆了就拆了吧,虽然打扰了爸爸妈妈的安宁,可是想来他们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的曾孙为难。


  再则,激励人心这种事,还是让鸣人来做好一点。







  

19.



  “哟,面码,好久不见,怎么看着这么没精神啊!”


  一大早的,不少人聚集在一起安静等着草莓果酱厂的开业仪式,某个老头精神抖擞的声音就嚷得方圆十里的人都看了过来。面码吓了一跳,等看清是鸣人之后,又客客气气地打了个招呼。


  “鸣人爷爷好。”


  “哎呀小面码怎么如今这么见外了,你可是我跟佐助养大的我说!”


  “……不。”面码低着头,倔强地小声道,“我是……母亲的孩子。”


  鸣人一愣,接着便看见面码身边的佐助给他使了个眼色,鸣人看懂了佐助的意思,瞬间表情复杂,停顿了两秒,才伸手揽过面码的肩膀。


  “面码,你看那里。”


  顺着鸣人的手往外看去,那是被簇拥着的八代目一家——博人抱着莓子,佐良娜面对大家,三人都笑得万分开怀,远远地似乎都能听到佐良娜逗孩子的声音:“哎呀,为什么要建这个果酱厂?因为我们的小莓子喜欢草莓酱呀!”


  真是其乐融融的一家,面码不由得心生艳羡。


  “啊……真是让人羡慕啊是不是,其实我小时候也可羡慕这种情况呢!我小时候啊,那可是全村闻名的吊车尾,被所有人讨厌着,他们说我是狐妖,我就提着一桶颜料去涂火影岩,别人打我骂我,我就大半夜去敲他家的门,有时候运气不好给抓住了,就会被好好收拾一顿,不过啊,今天他们骂完了我,明天我还是会拿零花钱去买油漆的。”


  鸣人很少说起自己的往事,面码忍不住露出疑惑的神情,见他感兴趣,鸣人也就顺势一直说下去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么?”


  面码摇头。


  “因为我想得到他们的认可。”鸣人笑了起来,隐约可见当年的风采,“我在刚出生的时候,爸爸妈妈就去世了,我从小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生活,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学,我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


  “虽然现在想起来很傻,可我也是没办法啊我说。如果我不那么做,他们根本不会多跟我说话。我想要他们的承认,想要他们接受我,这样我就不会那么的……”


  “孤独?”


  “是。”鸣人揉了揉面码的脑袋,“孤独。”


  同样的一个词,隔了几十年的时光,轻轻地落在两人心上。


  “虽然你可能没有察觉到,但其实佐良娜和博人真的很爱你,为了让你有一个安全的成长环境,你都不知道她刚刚当上火影的时候有多拼啊我说……”鸣人用力按了按面码的肩膀,“所以不用伤心,也不要感到孤独,比起我小时候,你至少有父母,有妹妹,有小葵姑姑,还有小樱奶奶和雏田奶奶……”


  佐助靠了过来。


  “你还有我和佐助。”鸣人说着,与佐助相视一笑,又低头直视着面码的眼睛,“我们这些人,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会永远爱你的我说。”


  怯弱的少年眼里重新燃起了笑意。


  在鸣人和佐助的目送之下,面码终于鼓起勇气,走向了人群之中,走向自己光芒万丈的家人,佐良娜愣了一愣,接着便一把揽过自己的儿子,笑眯眯地向所有人介绍。


  真好,不是吗?


  “这么多年口才还是这么好啊,吊车尾的。”


  “哼。”鸣人从鼻子里轻笑一声,“面码这孩子,还真是一点都不像我们啊。”


  “不像么?”


  佐助隔着人山人海,看着面码那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我觉得,他还是很像我们的。”








20.



  意外就是在这时候发生的。


  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八代目的幸福一家的时候,众人头顶上那捆被吊起来的巨大钢筋突然松动了一下,紧接着,绳索断裂,钢筋狠狠地砸了下来。


  一瞬间,尖叫四起,人们四散奔逃,佐良娜直接开了须佐,将周围的人都罩在里面,她一回头,见博人抱着莓子就在她的身边,不由得松了口气,但这口气还没完全松下来,她就听见两道撕心裂肺的吼叫。


  “面码!”


  “面码!!!”


  是佐助先赶到的。他一把把面码抱住,躲开了一根钢筋,可天上还有不少,眼看着就要砸在两人身上,佐助下意识地调动查克拉,黑色无华的眼珠无意义地瞪着,可周围却什么都没有出现——这时他才真正地意识到,他已经没有写轮眼,也开不出须佐了。


  该死,偏偏在这种时候……


  佐助趁着最后的机会将面码挡在身下,准备用身体硬接那几根钢筋。


  可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金色的身影又挡在了他的面前。


  “呐……佐助,面码,你们还好吧……”


  钢筋穿透了鸣人的身体,他却好像一点都不痛,甚至能抬起头来,再对着佐助露出笑容。


  “鸣人!”


  佐助赶紧上前接住鸣人,看着对方苍白衰老的面孔和流了满地的血液,佐助觉得自己的心脏就要停跳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让你来了吗!你TM冲上来干什么!”


  有医忍跑了上来,尽力地给鸣人止血疗伤,小樱也赶紧过来,把淡绿的查克拉罩满鸣人全身。


  “不!不对!为什么伤口没有愈合!”小樱都快急哭了,“鸣人!九尾呢!九尾怎么了!”


  “鸣人!九喇嘛呢?让他救你啊!”


  “……没用啦……”鸣人吃力地傻笑,“从……好久……好久之前……九喇嘛他就……救不了我啦我说……”


  佐助不肯相信这件事。他怎么可能相信?那可是鸣人啊,就算不看漩涡一族天生的长寿,就算不看九尾的查克拉有治愈的功能,他……他可是漩涡鸣人啊!


  漩涡鸣人,是木叶的英雄。


  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死了呢?


  “佐……助……”


  鸣人只能徒劳地张着嘴,脸色像一截干枯了千年的树枝,但他的眼睛却是蔚蓝色的,清透,晶莹,温厚,执着,直勾勾地盯着佐助,喉咙里发出几声意味不明的响动。


  仿佛知道鸣人有话要说,佐助下意识低下头,将脸轻轻俯到鸣人跟前……


  你想说什么?


  放心吧,宇智波佐助会帮你好好照顾其他人的,我会让佐良娜和博人让他们好好休息,我会劝雏田不要太伤心,我会看好面码让他不要挑食,我会好好教莓子忍术……如果有危险,我也会挡在其他人面前,只要有我在,木叶就是安全的。


  别担心,吊车尾的。


  我会做好的,我会连你的份,一起做好的……


  有什么粗糙的东西,微微蹭过他不再光滑的侧脸,轻得像是花朵落入尘埃。


  佐助呆滞了,他觉得自己的脑子,自己的血液,自己的骨骼,自己的心脏,全都停止了运转,身体仿佛成了一个空壳。


  一个吻。


  生命的最后,漩涡鸣人用他所有的力气,给了宇智波佐助一个亲吻。


  记忆中久远的味增味道翻涌出来,佐助几乎要泪流满面。


  这个吊车尾的,原来还记得啊……








21.



  面码突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哭声,紧跟着,浓稠的血泪从他眼中流下,那古老的诅咒般的痕迹,缓缓转了出来。


  一对崭新的三勾玉。


  人群哀哀地悲鸣。佐助抱着鸣人,微微转过头,看向满脸泪痕却目瞪口呆的小樱。


  “我们离婚吧。”


  “……好。”







22.



  木叶的七代目火影漩涡鸣人,死于这年夏天,死因是由于长期透支查克拉而导致的并发症。对此,木叶全村哀痛欲绝,五大国也纷纷来信表示哀悼。


  同年,宇智波面码成为新的九尾人柱力,并且和妹妹漩涡莓子一起顺利从忍校毕业。


  也是同年,宇智波佐助与春野樱离婚,财产与房子都留给了妻子与女儿,之后,他再一次离开了木叶。







23.



  佐助离开木叶那天,商业街的大屏幕上还直播着鸣人的葬礼。


  大屏幕里鸣人被花朵簇拥着的面孔看起来尤其安详,雏田穿着黑色的和服,跪在鸣人的棺木旁边,泪水无声地从眼里流了出来,屏幕外是主持人沉痛的配音,说的都是火影大人与火影夫人如何的感情深厚,相敬如宾。


  佐助抬头看了两眼,转身离开了。


  他来到了宇智波的族地——尽管那里已经是一片崭新的草莓园了——试图找寻一丝以往的痕迹,但是物是人非,这么多年,真的就连一块地砖都没有留下。


  他又转过头,看向新建的果酱厂。


  因为发生意外,那里已经被封起来了,但佐助知道佐良娜不会放弃这里,毕竟这里是她多年的心血,也花了木叶财政不少钱,或许佐良娜会在这里建一个为鸣人歌功颂德的石碑,用以掩盖这次悲剧。佐助漠然地想着。


  虽然此时工厂并未开工,可佐助总觉得鼻端隐隐萦绕着一点草莓果酱的味道,粘稠,浓烈,经久不散。


  他又抬头打量起这个厂房。巨大的厂房就像一个钢铁的怪物,不久之后,就会有无数新鲜的草莓送进来,被它搅成果酱,锋利的刀片插进身体,坚硬的钢板碾成碎屑,它尽力压榨着草莓最后的价值,那颗可爱小巧的果子,甚至失去了缓慢腐烂被人遗忘的权利。


  就像漩涡鸣人,他的死是他对木叶最后的贡献。


  佐助茫然四顾,打量着这个由鸣人的血肉滋养起来的木叶,它是那么的华丽,繁荣,便捷,高端,当年最强大的忍村,现在已经变成了五大国最现代化的都市,孩子们不需要在未成年的时候上战场,大人们不用太努力的工作就能养活一家,大家围着八代目歌功颂德,可真正缔造一切的英雄却被掩埋在黄土之下。


  草莓酱的味道愈发浓郁了起来,甜腻得让佐助几欲作呕。


  他看向果酱厂外墙上印着的家徽——威严的团扇现在已经变成了宇智波牌草莓酱的宣传标志了——家徽的下面,还印着一行华丽的宣传标语。


  宇智波牌草莓酱,助您家庭美满,伴您幸福一生。








24.



  离开木叶之后,佐助还是能时不时地听到木叶的消息。


  宇智波牌草莓酱历经波折总算上市了。八代目在电视节目里眼含泪光地说这是七代目生前很关心的项目,轻描淡写地就把那场悲剧掩了过去,之后便是八代目一家带着记者参观果酱厂,漩涡莓子笑语盈盈,可以看得出来,这小姑娘很受人欢迎,也很享受这种受人追捧的日子。


  没有面码。


  佐助想着,默默关掉了电视。


  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听到面码的消息,电视上没有,网络上也没有,人们口耳相传起来,似乎总是忘记了八代目有过这么一个大儿子,小樱的来信也只是说面码很好,并没有提及这孩子现在正在干些什么。


  幸好佐助当年行走江湖,还是有些门路的,多番打听之下,他才知道,面码如今加入了暗部,一直独立在村外铲除那些威胁木叶的势力——就像佐助当年一样。


  不仅要种草莓,买草莓,还要把剩下的草莓做成果酱,一点都不能放过,一点都不能剩下——为的是让木叶经济繁荣,社会发展。


  突然从身体深处漫上来一阵恶寒,沿着脊椎一节一节地炸开,仿佛有人用天手力大冬天的塞了一团雪到他胃里,佐助忍不住跌倒在地干呕了起来。


  面码啊……


  佐助呆呆地想着。


  果然草莓是这世上最讨厌的东西了。









25.



  “你在说什么?”


  “爸爸,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面码在任务中受了很重的伤,莓子这些年瞳力也透支太大,要是再不换眼,莓子就要看不见了……”


  “……你再说一遍?”


  “爸爸,真的很对不起面码,可这也是面码自己要求的啊!他同意了要把眼睛给妹妹的,而且有九尾查克拉,他失去了眼睛也不会怎么样,莓子,莓子她可是……”


  “够了!”


  佐助大吼一声,气得浑身颤抖。


  “你明知道面码的性格,只要是你提出来的要求,只要是能让你这个母亲感到骄傲感到满意的事情,他绝对不会拒绝的。所以这真的是面码自己的选择吗?难道不是你故意在他面前流露出这个意思,逼的他自己做决定的吗?”


  “爸爸!”佐良娜气愤至极,万花筒滴溜溜地旋转着。


  “面码也是我的孩子,你怎么可以这么看我呢!”


  “那我要如何看你?宇智波佐良娜!”佐助深深地喘了几口气,苍老的眼眸彻底被怒火点燃,“面码小时候你一年能来看他几回?火影的工作真的就有那么忙那么重要吗?如果真的重要,那为什么莓子一哭你就能留在家里陪她一整天?你回答我啊!”


  “当年木叶什么情况,爸爸你不知道吗?我也是在莓子出生之后才有空回归家庭的呀!当然要多加弥补……”


  “那面码呢?你是亏欠了面码,为什么要弥补到莓子身上去?”佐助咬紧牙关,冷笑道,“不过就是偏心罢了,承认又有什么难的。宇智波怎么会出你这样的人?”


  “……你想这么看我,我也无话可说。”佐良娜也冷下脸来,“我知道这事爸爸不会同意的,但也请你不要错怪了我,这可不是我的错。”


  “那是谁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了爸爸。”佐良娜抬起眼睛,华丽的万花筒图案对准了佐助,她微微一笑,表情凶狠得堪称恶毒。


  “你和七代目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呢?为什么我小的时候你就是不肯回家?为什么你跟七代目在一起要那么亲近?为什么七代目临死之前什么都没说就是亲了你一下?你知道我为了摆平流言花了多少心力吗?你……”


  一滴清泪落下,在地板上溅成破碎的花。


  “你和七代目为什么要那样疼面码?是不是因为他看上去很像你们……很像是你们生的孩子啊?呵,真是无耻……”佐良娜狠狠抹了一把脸,“所以记住,不是我不喜欢面码,我当然爱我的孩子,都是因为你们,因为你们!”


  佐助呆呆地看着暴怒的女儿。


  他从未想过他和鸣人那些所谓灵魂的羁绊会对孩子们产生这样可怕的影响,也不知道他们对面码的爱终究会让面码落到这步田地。


  鸣人,鸣人啊……


  是我们做错了吗……


  “所以,爸爸,以后你就不要管面码和我们的事情了。”佐良娜被小樱和博人哄好了,眼泪一收,又是那个说一不二的八代目的样子。


  “面码和莓子已经做完手术,你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佐良娜说着,突然叹了口气,“过去的事情,我已经不想再追究了。过几天莓子就要成为火影候补去火影楼工作,你要还认她是你孙女,就留下来好好看着她……”


  有什么断掉的线索被链接到了一起,佐助在惊诧之后,恍然大悟。


  为什么佐良娜非要面码把眼睛给莓子?


  为什么佐良娜苦心经营要消除人们对宇智波的戒心?


  或者,再远一点,为什么佐良娜非要用宇智波的族地开草莓园?


  真的只是因为,没有办法了么……


  查克拉猛然爆发,剧烈地横扫一片,佐良娜三人冷不防被掀飞出去,不过到底是训练有素的忍者,他们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在风暴中稳住了身形。


  佐良娜刚刚站定,正想抬头看是怎么回事,就听见一阵风声直扑她面门而来。


  “佐良娜!”


  “佐助!”


  佐助的眼神从未这么冷淡,他一下一下地朝着佐良娜的面门攻去,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


  他想要拿回佐良娜的眼睛。


  “爸爸,你是来真的吗?”佐良娜躲了几下,也生气了,“好吧,我也很久没跟爸爸练习了,今天就看看我还会不会输给你吧!”


  结果自然是显而易见的,佐助毕竟老了,又没了写轮眼和轮回眼,已经打不过佐良娜了,十几招之后,佐良娜一拳打在佐助腹部,直接将他击飞了出去。


  “佐助!”


  小樱连忙跑去帮他查看伤势。


  “你……你配不上这双眼睛……”


  佐助脸上的沟壑间填满了血液,抬头死死盯着佐良娜,仿佛从地狱归来的恶鬼。


  “那是哥哥的眼睛,你配不上这双眼睛,你把它还给我,还给我……”


  佐良娜的手下意识地摸上眼眶,表情相当复杂,但在与满脸担忧的博人对上视线之后,她稍微动摇的心便坚定了下来。


  “木叶还不能抛弃这双眼睛,等到莓子成长起来,已经不需要这双眼睛的时候,我会亲手把它毁掉的。”


  “至于你……爸爸,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爸爸了,从此以后,你想干什么都可以,别再来打扰我们了。”


  两人的身影逐渐远去,佐助一口气终于憋不住了,直直地倒进小樱怀里。


  “小樱,对不起。看来这些年,我和鸣人真的做错了很多事啊……”


  回应他的是一阵悠长的叹息。








26.



  佐助终究还是去木叶医院看了面码。


  几年不见,他长高了,却变瘦了,苍白瘦削的脸颊深深凹陷进去,病号服空空荡荡地挂在他身上,看得佐助心里一紧,差点落泪。


  “佐助爷爷?”


  面码听见声音,转过头来,脸上是一层一层白色的绷带。


  “面码……”佐助心里有许多的话想说,可话到嘴边,总觉得徒劳无力,斟酌半晌,他也只是叹息了一声。


  “您别怪母亲,这是我自己的决定。”面码温柔地笑笑,“说起来,莓子怎么样了?我还没去看过她。”


  “她前几天出院了,现在应该当上火影候补了吧。”


  “啊,这样啊。”


  病房里陷入一阵沉默,佐助不知该说什么好,面码看着也没有先开口的意思,佐助只能起身,想在房里找点吃的,比如给面码削个苹果什么的。


  结果病房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床头柜上摆着两罐草莓酱。


  他看着封面上笑得咧出一口白牙的八代目一家,顺手就将那两罐草莓酱扔到了垃圾桶。


  “嗯?”面码察觉到了一点异样,“爷爷,怎么了?”


  “没事,面码。”


  面码低头,像是在想什么事情,紧接着他抬起头来,说道:“……爷爷,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一件事情。”


  “你问。”


  “木叶的火之意志,究竟是什么呢?”面码表情空茫,似乎陷入了深深的疑虑。


  “我问过母亲,她说,所谓的火之意志,就是要为村子做奉献,让孩子们的生活越过越好,从初代目到七代目,一代一代的忍者都是这样的,前辈的事例与精神激励着后辈,大家前仆后继地慷慨赴死,让木叶越来越安定繁荣……”


  “真的是这样的么?”


  佐助无话可说。


  面码等不到佐助的回应,于是自顾自笑了一笑,“我是不是问了一个很让人为难的问题啊?对不起啦爷爷,我不过是这段日子受了点伤,在医院里什么都不能干就只能胡思乱想,又从九喇嘛那里听了些老生常谈的故事……不回答也没关系的爷爷,真的给你添麻烦了。”


  “你从来都不是麻烦。”佐助坚定道。


  面码一愣。


  “你说你从九喇嘛那里听了些故事,正好,我也有点故事要讲给你听。”佐助在面码床前坐了下来,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等听完了,你或许就能找到答案了。”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两个少年,一个名叫漩涡鸣人,一个名叫宇智波佐助,他们互相纠缠,互相伤害,互相关心,互相爱慕,他们一起长大,他们相知相守,他们面对着世界的黑暗,人性的扭曲,罪恶的真相,没有后退半步,最终通过自己的努力,硬生生闯出了一片光明的未来。


  佐助说得很慢,但是事无巨细,百来年的历史在他口中化作涓涓细流,高歌着奔向远方。


  讲到最后,佐助将一个破旧的护额放在面码手里。


  “我的故事讲完了,你可以做出自己的选择。”


  面码呆呆地,只握紧了手中的护额。


  佐助又抬手揉了揉面码的脑袋,再将自己靠了过去,与他额头相抵。


  “无论你作出什么决定,都不要忘记一件事。”

  

  “我和鸣人,我们会永远爱着你。”








27.



  一个月后,宇智波面码打昏了看着他的暗部和看门的守卫,逃出木叶,当了叛忍。


  佐良娜气急败坏地上门找佐助理论,佐助却却淡淡地,什么都没说,佐良娜无计可施,发了一通火之后只能悻悻离去。


  紧接着,新上任的火影候补也来了。


  “爷爷,真的是你劝哥哥背叛村子的吗?”


  金发少女站在佐助面前,眼中还带着些不谙世事的天真。


  “不。”佐助回答,“这是他自己的决定。”


  莓子撇了撇嘴,无意识地鼓了鼓脸颊——她总爱不知不觉间做这种撒娇的动作——紧接着,她抬起头,露出一个自信满满地笑容。


  “没事的,不管哥哥跑到哪里去,我都一定会找到他,然后把他带回村子的说!”


  佐助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接着伸出两指,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


  娇生惯养的女孩子似乎被弄疼了,顿时眼泪汪汪地抬头瞪了佐助一眼。


  “你不用去追他。”佐助说着,转身回房,“面码不会再回来了。”


  面码当然不会回来。


  因为木叶……已经不可能有第二个鸣人了。









28.



  人生的最后一点时间,佐助没有再回过木叶。


  他找到了一个偏僻的国家,买了个破旧的木屋,过着隐居的日子,每天解决完生计问题,他就会搬一张椅子坐在门口晒太阳,花一整天的时间慢慢怀念那些逝去的时光和远去的同伴。


  历史奔涌向前,佐助把自己活成了一块礁石,固执地坚守在时代的洪流之中。


  有一天他心血来潮,想去镇上看看,于是他穿好衣服锁好门,迈着依旧稳健的步子慢悠悠地晃到城镇,却发现时过境迁,镇上居然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样子了。


  这是哪里来着?他想去广场,要怎么走啊?


  佐助太久没有出门,当然不知道现代城市的规则,一个人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里横冲直撞,还差点被车撞倒了。


  “哎,老爷爷你小心一点。”


  是一个好心的女孩子,她看见了佐助,连忙跑过来搀着他过马路。


  “老爷爷,以后过马路要走斑马线,还要等着绿灯的时候过去,知道吗?”


  佐助愣愣地点头,这时候,昔日的英雄茫然得像个无知的孩子。


  过了马路,他回头想跟女孩子道个谢,一看过去,却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这!写轮眼!”


  女孩子顿了一顿,接着对他笑道:“你说我的美瞳吗?是啊,这可是仿照宇智波一族设计的美瞳,最近可火了,你也觉得很好看的是不是?啊,还有这个耳环也是……”


  女孩轻轻晃了晃头,将耳朵上小巧的团扇展示给佐助看。


  佐助慢慢冷静了下来,他感知了一下,眼前的女孩确实没有查克拉,只是个普通人,松了一口气之后,他不禁有些愤怒,仿佛感受到了某种冒犯。


  “胡闹!宇智波一族……宇智波一族的写轮眼怎么可以这么堂而皇之地做成……这种东西呢?这是很危险的!”


  女孩奇怪地看了佐助一眼,又善意地笑道:“老爷爷你是很久没出门了么?现在哪里还是那个动不动就要生要死的忍者时代啊?现在已经没有危险啦,而且带这个不觉得很酷吗?”


  “可……”


  “好啦老爷爷,我朋友在叫我了,以后过马路要小心啊,再见啦!”


  女孩子迈着轻快的步子,啪塔啪塔地走过人行道,与另外两个穿着印有团扇图案的衣服的女孩子一起,走进一栋宏伟的建筑。


  佐助的眼睛随着她们远去,再抬起头,华丽的电子广告屏上,正介绍着最近大火的,讲述着两个少年共同拯救世界的电视剧。


  他第二次迷失在了城市里。









29.



  佐助已经听不到自己喘气的声音了。


  他的意识随着空气越飞越远,身周草莓酱的气味却越来越浓郁,这让佐助有点害怕,因为他总想起当年鸣人躺在自己怀里,想起面码眼缠绷带面色苍白地坐在窗边,想起莓子脸上天真到残酷的笑容,想起陌生的女孩子们耳朵上晃荡的宇智波家徽……


  还有那个轻轻的,仿佛蝴蝶示爱花朵一样的亲吻。


   天上的月亮越来越红了,他无力地瞪大眼睛,神智越来越模糊。


  啊,原来那不是月亮,是草莓酱啊。


  佐助这么想着,懒洋洋地闭上了眼睛。








30.

  


  历史的车轮从他们身上碾过,将新鲜的血肉碾成破碎的骸骨。


  红白的脑浆涂满一地,就像酸甜的草莓酱。


  宇智波牌草莓酱,助您生活美满,伴您幸福一生。

 

  

  











  

end












………………


´◡`

爽吗?

爽就是好刀。






这篇文的灵感其实来源于我某日通勤经过一条火车轨道,刚好有辆火车开来,我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回忆起以前听到过一个说法,就是铁路的工作人员会把卧轨的人溅出来的脑浆叫成草莓酱,于是就有了这个脑洞……

一开始就想写个小短篇,谁知道越写越长,越写越长……

然后就两万字了╭(╯^╰)╮


其实本来还可以写番茄酱的,但是那样就太虐了,我也舍不得对佐助喜欢的食物动手,所以还是草莓酱吧。




可能是写论文压力有点大,这几天一下笔就总想报社,我以前可是只写he的啊,我最近这是怎么了(´இ皿இ`)

前几天发了个关于虐文的碎碎念,没想到有这么多小可爱喜欢看婚后文,好吧,那我就写了,不过那些想看he的虐文的小可爱,你们还是不太了解我,在我这儿,能he的,都不叫虐文……



好歹写完了,第一次尝试这种风格的写作,要是写的不好欢迎大家提意见

毕竟按我闺蜜的话说,我这人写文只会无病呻吟和洒狗血┐(´-`)┌

心累,我也想写甜甜的恋爱喜剧啊ಥ_ಥ

然而并不会





最后解释一下

日语中草莓果酱的是这个いちごジャム,因为面码的妹妹名字叫莓子(いちご),那她的昵称小莓子或者莓子酱(いちごちゃん)就跟草莓果酱是谐音,所以佐良娜那句话其实玩了一下日语的谐音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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